两人和几个随行的女佣一起行走在大阪城的外沿,天,还是明亮着,丝毫没有夜祭开始的意思,外面却围满了游人,十分热闹。
“哥哥,看那是狮子舞哦!”
“是啊,很威武呢,看那里是偶人呢!”
女佣们互相议论着:“真好呢,看来少爷和小姐已经从老爷和太太的事当中出来了呢!”
岚在人群中拥挤着,忽然不知道踩到了什么,重重地摔在了地上。
“呜呜呜,好痛啊!哥哥!”
苳和女佣们没有听见岚的声音,一不留神就走远了
前面的先生的高大的身影一下子遮挡了岚的视线,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,哥哥和随行的知子小姐等人就消失在了岚的眼前。
苳和知子一行人在人群中也只能隐隐约约看见互相的身影,根本不能看清相貌,但是可以感知到存在,就这样,一行人就这拥挤的人群来到了小和边的斋场。
“小姐,少爷,这就是”
“少爷,小姐,这就是大阪的天满宫了,我们宫野家人每年都要到里面做斋事,喂,能听见我吗?”
知子小姐看到前面的端木苳,朝着他大声地呼喊道。
苳仿佛听到知子小姐的声音,连忙回应。
“知子小姐,你说什么?”
“我们要到全面去做斋事!小姐在您前面吗,麻烦您告诉她。”
“明白了!”苳也用大声的话语回应她。
“小岚,小岚!”苳大声地呼喊,四下寻找妹妹,可是却无人回应。
遭了,只顾自己看风景,完全把岚忘在一边了。
端木连忙放慢步伐,与知子小姐渐渐走在了一起。
“知子小姐,那个,小岚好像不见了!”
“什么!肯定是刚刚那一刻走丢的!”知子小姐仿佛记起了岚摔倒的那一刻,因为自那刻开始,人群中变少了一份喧哗。
这时,女佣们也开始了议论。
“怎么办,小姐现在不知道走到哪里去了,会不会被坏人带走了
呢!”
“小姐会不会害怕呢?”……
听到女佣们的这些话,苳心如刀绞,因为自己的一点贪玩,就丢了自己最宝贵的妹妹,这不是一个负责任的哥哥。
“那个,知子小姐,不如这样吧,我们分头去找吧,到时候再在这座天满宫前汇合。”
“这的确不失为一个好办法,现在马上快行动起来。”她将女佣们一一分配好任务。
“那就这样,我和少爷两个一路,到时候就在天满宫前汇合,你们都明白吗?”
“明白了!”
“那好,搜寻工作现在就开始了!”
“那个,知子小姐!”
“怎么了,少爷?”
“我能自己一路去找岚吗,我觉得我的个子比较小,到时候我们也走丢了怎么办,你放心吧,我一定会完成任务,安安全全回到这个地方的!”
“虽然这么说,不过少爷……”
“怎么了?”
“你终于能独当一面了啊,老爷和夫人的期待果然没白费啊……”
知子小姐露出了感动的泪水,伸出手想将它拭去。
“呃!”一旁的苳看的面色吓得铁青,露出了尴尬的汗水。
“少爷,您也加油吧,希望你能成功找回小姐!”知子小姐露出了温柔的微笑,鼓励着苳。
“谢谢,我会加油的,再见!”苳向着人群中跑去。
“少爷,记得一定要把小姐找回来啊!”
“明白了!”
后面的几个女佣也和知子小姐,感动地哭泣起来。
“你们几个在干什么,叫你们去找小姐,竟然在这里学我,还不快去找人,难道要我给你们摆脸色吗?”
几个女佣吓得慌慌张张,脸色苍白,异口同声地应和到:“明白了,知子小姐,我们这就去找小姐!”一群人也消失在了人群中。
“岚,岚,你在哪里?”苳四处搜寻着岚的下落,一不留神撞在了游行的人偶上。
“好疼!”
苳抬起头来,发现人偶们都仔仔细细地盯着它,和着后面的鼓声,铃声,一阵阴森之感浸入端木的心头。
“抱歉,打搅了!”
苳轻轻地鞠了一躬,然后连忙从地上爬起来,慌慌张张地跑开了。
过了不知多久,苳还是没能找到岚。
天色渐渐黑了下来,四周的商店街也开始燃起了灯火,和着城墙下的霓虹灯,将四周的黑暗之处照耀的一览无余。
“岚,岚,你在哪里?”
端木苳在人群密集的街道上搜寻着端木岚的下落,忽然撞见了正在搜寻岚的女佣小姐。
“少爷,还是没能找到小姐吗?”
“是的!哦,对了,如果要是看到知子小姐,请告诉她一声,如果我找到岚就不回去和你们汇合了,我们先把这个地方好好游览一遍,我们再在那里汇合!”
“明白了,少爷,请您也多加小心。”
“我会注意的!请你和各位都放心吧!”
苳向女佣小姐告了别,走向了夜空下的。
苳四处张望,走过了香气四溢的商店街,烧烤的烟火给四周徒增了夏日的炎热,苳竭尽气力地呼喊着岚的名字,累得汗水直流,可是无人回应。
怎么可能呢,以岚的性格,如果走丢了的话,肯定会在这种有好吃的地方呆着的,怎么可能会在这里找不到呢?
端木仍旧四下地找寻,尽管在拥挤的人群中浏览了一遍又一遍,可是就是没有岚的身影。
苳累得气喘吁吁,一点力气也没有,在一旁的长椅上瘫坐了下来。
苳生气地挠着自己的脑袋,一脚踹向一旁的易拉罐,它晃晃悠悠地滚入了一旁的水沟中。
这是一个9岁的孩童所完全不能表现出来的成熟,其中蕴含的是一份担当和艰辛。
“都怪我,要是我能好好牵着岚的手,她怎么可能会走丢呢,我真是一个不负责任的哥哥!”苳自言自语,责怪着自己。眼泪不住地从眼眶中流了出来。
“要是遇到坏人怎么办?她还那么小,还是一个小女孩,怎么办啊?”苳闭上眼睛,低着头,泪水湿润了他的浴衣,现在他的心中只有内疚和自责。
不过,如果现在能去寻找的话,总有机会找到的,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机会,也值得为此拼搏。
苳不顾身体的劳累,还没休息好,便站起身来,狂奔着,四处张望,希望能够遇到自己最珍惜的妹妹,这也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。
“岚,岚!”苳依旧呼喊着岚的名字,四周来来往往的人影迷乱了苳的双眼,苳慌慌张张,也不知道自己在哪里,不知不觉走到了河边。
苳失望地蹲了下来,心头是一阵又一阵的痛苦。
“呜呜呜呜呜……”苳终于哭出声来。“都是我的疏忽,我的错,不管是哪里的神明,求求你,请把我的妹妹岚还回我的身边,她是我的唯一了。”
快乐,都是他们的。
四周人们的欢笑声渐渐淡去,声音渐渐化为一体,变成一份嘈杂和虚幻,最后留给苳的只有一片苦寂与黑暗,只留下他独自承受承受这份痛苦,苳在这片黑暗里虚幻地感悟着周边的一切。
憎恨,憎恨自己。
时间仿佛静止了,就像水滴在顶端悬置。
“哥哥!”
“哥哥!”
水滴再一次滴落下来,时间“嘀嗒,嘀嗒”地开始流转。
一阵话语打破了周围的喧哗声,苳的心渐渐平静下来,默默地回过头去,尽管周围人影散乱,一个又一个人从自己的面前走过,一个熟悉的身影却默默站在自己的面前。
这个身影小小的,身着和那樱花一样颜色的浴衣,默默地伫立在那儿,脸还是如同曾经熟悉的一般可爱,这明明就是自己最珍惜的妹妹岚。
“哥哥,你也走丢了吗?”岚,很疑惑地盯着苳,嘴角微微上扬,似乎其中带有一丝关心,也带有一丝戏谑之意。
苳不由分说地冲上前去,将岚送入自己的怀中。
这次不是像小孩子过家家一般将双手叉在对方的腰间,而是一只手搂着岚的腰,一只手将岚的脑袋送入自己的肩膀上,岚的下巴撑在了他的肩膀上,苳轻抚着岚的头,丝丝温顺的秀发在苳的指尖滑过,岚头发的清香盖过了周围的焰火味,沁人心脾,直击着小小的苳的内心。
“哥哥……”岚的脸上像是轻抹上了樱的粉,玫瑰的红,岚先是异常的震惊,然后双手也紧紧搂住苳的后背,慢慢闭上眼睛,柔嫩的小手紧紧贴在苳被汗湿润的浴衣上,享受着在她眼中这份胜似兄妹却又远超兄妹之间重逢的喜悦。
“哥哥,你的背为什么是湿的?为什么看起来这么疲倦?看来一定是夏日祭玩的过火了吧!”岚感受到了苳背后的湿润,“你可把我晾这儿好久了。”
“是我,都是我不好,我是一个不尽责的哥哥,把自己最喜欢的妹妹险些都弄丢了!”
“你说什么?”岚捂住自己的嘴,挣脱苳的怀抱,本能地向后退了几步,异常惊讶的看着苳。
“我说,你是我最喜欢的妹妹!”
岚的脸涨的通红,慌慌张张的不知道该说什么。
“变态哥哥,突然你说什么呢,你也说过了,我们可是兄妹啊。”
“你在想什么呢,你现在是我唯一的亲人了,当然是我最喜欢的妹妹了,除此之外我想不到还有谁会让我那么关心的!”
“哦,原来是这样。”这个兄控妹妹端木岚显然心头有些失落,“你还没告诉我呢,你为什么这么累啊?”
“抱歉,你走丢了这么久,我都没能找到你。”
“什么意思,难道是你一直在找我?”
“可不是呢,我可跑了大半个大阪呢!”尽管在别人听起来这是戏谑的话,不过苳叙述的确实是事实。
“我才不好,都是我自己弄的那么疯才会把脚扭到,才会让大家费心,都是我的错,我不该这么不争气的!”泪水从岚的两侧迎面而出,滴在了地上,在地面上积起了一个又一个小水洼。
“你说什么?你的脚扭伤了?”
苳连忙伏下身去,想要看看岚的伤口,在脚后跟处可以清楚看见几处血渍。
“怎么会这样,还能走路吗?”
苳异常关心岚的伤势,觉得变成岚的受伤自己也有一份责任。
“没什么而已,就是有点疼而已,你看我还可以扭腿呢!”岚为了展现自己,提起腿来,轻轻地晃动起来。
“啊,疼!”不知道是扯到了刚才的伤口还是又新增了伤口,岚感受到了新的疼痛。
苳连忙冲上来,将岚扶到了一边,检查岚的伤口。
苳给岚耐心地按摩,扭动,过了很久很久……
“你试试起来走走,看看还疼不疼!”苳放下疲惫的双手。
岚轻轻地抬起自己的一只脚,发现没有什么问题,进而又抬起自己的另一只脚,依然如此,于是岚轻轻地起身,站立起来。
“还好了,只是有一点点疼了,已经可以走了!”岚才起来就高兴地想要蹦起来。
“那就好!”苳也放心地喘了一口气,“不过现在让你走这么远对伤口不太好,那就我背着你回去吧!”
苳的眼神真挚深情,几乎可以打动所有面前的女孩,有着少女心的岚也是如此,心中是不能说尽的幸福和温暖。
“嗯!”岚露出了快乐而幸福的微笑,眼前的人若不是哥哥那一定是一个足以托付终身的温柔的人。
苳微微下蹲,岚来到苳的跟前,两只手紧紧抓住苳的肩膀。
“要起来喽!”
端木抓稳岚,一下子就起身。
“哇!”岚开心地尖叫起来。
这种感觉,只有在岚的小时在父亲的手中才感受过,给了岚不一般的亲切和幸福。
两人互相凭依着,两个娇小的身影紧紧地粘在一起,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中穿梭着,渐渐地两人步入了夜空下的小河边。
忽然一旁的一对母子激起了他们的兴趣。
“妈妈,马上就会有烟花了呢!”看起来比他们还小许多的孩子十分兴奋。
“是啊,马上就会有烟花了!”岚凝望着深邃的夜空,心中也带着莫名的期待!
“会在河对面放吧!到时候会飞起来五颜六色的花火,肯定会很美吧。”
“烟花大会马上就要开始了,我们快去吧!”
“好啊!好啊!”岚高兴地要蹦起来。
河边已经围满了观赏的游客,苳背着岚在人群中穿行,挤来挤去,却怎么也到达不了岸边,于是便又背着岚挤了出来。
“该怎么办呢,怎么也不能到河边去呢!”眼看烟花大会马上就要开始了,两人却什么也看不到。
“是啊,就要错过了!”岚也很失望地垂下头,眼泪都要流出来了。
“等等,别哭,我知道一个地方,肯定可以看到烟花的!”
“哪里啊?”
“我也不好说,在我背上带好就是了,肯定带你看到就是了!”
“好!”虽然不知道苳在说哪里,不过岚还是选择相信自己的哥哥。
苳背着岚穿过了熙熙攘攘的人群,在河边奔跑着,苳的脚步塌在坚硬的石板上,脚上都磨出了血。
“哥哥,究竟在哪儿呢?”
岚心头十分迷惑。
“快到了,你再等一下。”
其实苳也不知道究竟哪里可以看到烟花,不过只要有一丝机会,就应该为此拼搏,给人以希望,这样才不会留下遗憾。
“呼呼呼呼……”苳累得气喘吁吁,停在了一座石梯前。
“好累啊,不行我要休息一下。”苳终于忍不住身体的痛苦,蹲在了地上,但依旧稳稳地背着岚,紧紧地撑着她的双腿,岚也紧紧地从苳的肩膀处将他搂着。
“岚,这次我们可能看不到……”
“哥哥,这里好美啊!”
“嗯?”
端木缓缓地向左边偏转脑袋,缓缓地,缓缓地……
河的对岸,城市的霓虹:紫色,蓝色,红色……一点又一滴,如同河流中游动的水滴,流入苳的眼,遥远的城市的摩天轮星光点点,在深邃的夜晚浮在大阪城的星空之中,慢慢,慢慢地,转动着命运之轮,这可以说是时间唯美的夜了。
“是啊,这里就是最美的观赏烟花的地方啊!”苳被这一美景深深地触动着。
“是啊!”岚也被这一美景深深触动,“哥哥,快放我下来!”
“怎么?”
“这样看不舒服,把我放下来吧!”岚语气中似乎带有一丝生气。
“好!好!好!这就放你下来!”
端木轻轻地,慢慢地将岚放在地上,生怕把她摔着了。
岚站在地上,先是慢慢地试探着站立,忽然一下子向前倾。苳看到这一幕,赶紧抓住岚的手,以为她就要摔倒。
“没事吧?”
“没事,只是还没有适应站在地上而已!”
“那就好。”
苳正准备松开岚的手,可是岚却牵着紧紧不放,端木诧异地盯着岚。
“不要松开,把我牵着,不然我会摔倒的。”
“真是一个大小姐啊。”
“哥哥。”
岚倚着苳,她的小手紧紧牵着苳的手。
“怎么?”
岚吞吞吐吐地说出这句话:“那个……你觉得这是不是像是一对恋人呢?”
听了这话,苳先是犹豫了一下,忽然脸涨的通红。
忽然远处传来不知是人群的喧哗,还是敲锣打鼓的声音。
“那个,烟花大会开始了!”苳为了缓解自己心中的困扰,一下子转移了话题。
这时,岚凝望着夜空,心中带有一种希望:
愿能与自己爱的人相伴一生!
“哥哥,我们以后还会在一起看烟花吗?”岚转过头来,对着苳微笑着。
这可不像是一个8岁的孩童应该说出来的话,这句话里面在现在的人看来或许是一对情侣之间的甜言蜜语,不过这仅仅是两个乳臭未干的两兄妹之间的深切羁绊。
“我相信的,会有这么一天的!”
远处,一束蓝色,青色,紫色相间的光束从地平线上慢慢升入空中,缓缓地,缓缓地,宛若天空中的流星滑过天际一般,迅捷却又像是永恒,无尽无尽……
在光束升入空中停滞的那一刹那,苳抓着岚的手滚滚地流出汗水,苳的眼前一片黑,耳边却萦绕着烟花绽放的声音,渐渐模糊,也随着眼前的事物渐渐消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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